在武胜宝箴塞听川戏
小姐在唱腔的闺房里绣着一声枪响。墨镜发芽,
一百年的雨是深山出来的妖气。
小姐,池中那尾叫作土匪的鱼,是我的妖名,
被民国发黄的江河水,红烧了,
挂在碉楼的幌子上。读书,习字。
拄着川戏的拐杖,我是一条给自己带路的山狗,
在民国的坡地上翻捡一些遗失的胆怯。
白发被我臆想成土匪,还是木讷,纵是满头,
也不敢打劫一次小姐的芳名。
在宝箴寨,大巴停在年代的呼哨不能到达的
雨滴中。我把拐弯的雨伞伸进枪眼,
石头与石头暧昧,从绣房的白日梦到
挂在壁上的正堂,哪一块走投无路?
川戏的影子摇摇晃晃,拍了拍我胆识的肩膀。
我把民国用川戏的刀砌成了碉楼。
小姐,他们把你的名字用破了的嗓子弄脏了。
我要给你重新起个小名,就叫民国。
我要爱你,这不能怪我,既然当了土匪
就要命中注定地,用川戏的扮相
劫一次色。
在大桥镇读南部县志
在大桥。地名的丝线洞穿朝南的书,
最耐读的三页斑鸠的叫声。
一陈。广西路上一眼叫作尧叟的井中,
亭舍的树结出茶水,
解黎语的口渴。
一味称为尧叟的药,
刻在宋朝的路上,
明过治明,清过疗清,
也治漱玉洞中再也好不了的心病。
二陈。潮州孔庙一方叫作尧佐的碑上,
嘉陵江滋养的汉字,
开化成一座座南部口音的学堂。
一条叫作陈的大堤,
横亘在清明上河图最繁茂的笔画中,
南部县志中嘉陵江每一次潮涨潮落的
字里行间,
都是你名字筑成的堤坝。
三陈。用尧咨的传说,穿过葫芦的,
一枝响箭上。
卖油的手把捋直的路,
铺在酒幌古典的桥头。
把箭射向碱水,碱死了,活着的水,
称着尧咨,流到瑞笋湾牌坊一样,
渐渐长大的时间里。
在大桥。地名的丝线洞穿朝南的书
最耐读的三页斑鸠的叫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