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听说金口河,便认定这是一处秘境,是一处神秘得如童话如梦境的所在,是一个大山大河孕育大美,美得有滋味、美得有个性、美得有品格的地方。

杨华先生告诉我,金口河处在小凉山腹地,深藏在乐山、雅安眉山、凉山三市一州交界处的崇山峻岭之中,是四川唯一的没对外开放的地方,金口河大峡谷入口处的崖壁上至今还醒目地保留着“外国人未经允许不准入内”的字样。金口河很小,小得人口只有五万多,面积近六百平方公里,是一个在中国地图上很难找到其芳名的地方;但同时又是一个拥有很多“大”的地方:英雄的大渡河贯穿全境,“中国十大最美峡谷”之一的金口大峡谷坐落其间,誉之为中国诺亚方舟的神秘大瓦山高耸在云海之中……

杨华先生是四川省文学交流服务中心的负责人,是国内资深的文化活动策划专家。在他的力推下,循着大渡河奔流发出的吼声,我们挟云裹雾蜿蜒颠簸,在饱享了一路悬崖峭壁瀑帘如练的美景,经历了一路九曲回环巉岩林立所带来的心惊肉跳之后,带着饱享了沿途绝妙丹青的喜悦,走进了这个神秘而又充满了大美的地方。


金口河的神秘,很大程度上是因为“红华”。

红华起始是国家一个秘密基地的名字,后来是一个公司的名字。金口河区的建制是因为红华的存在而设置,红华因某种原因已经外迁。留守在原地的现只有红华曙光生活区,它坐落在市区的对面与市区隔河相望,一面紧靠着大山,一面紧挨着大渡河。其外表异常普通,普通得就像一个村寨或一条街道。尽管如此,在很多人的眼里,它和成昆铁路一样,是金口河地区独有的不可复制的红色记忆。负责解说的金口河区城建局长告诉我们,在上世纪一段特殊日子里,一个号召,一群热血儿女神秘地从祖国的四面八方来到这里,从此,在这亘古的大渡河边就有了“红华”这个响亮但却不被外人知晓的名字,因了这个名字,在这块群峰横亘、峡谷深切、万岭拔地、千仞刺天的古老大山里多了一群神秘的山外来客,他们在这里工作生活,生息繁衍,终老一生,再也没走出这里的大山,当然,也从没想过要离开这里的大山。他们在这里悄无声息地忙碌,把青春和热血都奉献在这大山里,用“坚守”两个字诠释了自己的人生。

城建局长把我们带到红华曙光生活区的操场里,动情地向我们介绍当年在这里发生的一切。我竭力顺着他的介绍把自己的想象抵达当年,但总无法抵达,因为当年太过遥远。而眼前的景象是:周围建筑的墙体已经斑驳脱落,锈蚀的单双杠孤寂地立在灯光球场边的荒草中,废弃的水泥游泳池已显裂缝,高音喇叭悬挂在灯光球场的控制室顶上,工人大礼堂孤独地矗立在大渡河的边上……一切都显得那么沧桑,倒是球场边的宣传窗里依稀可辨的劳动数据让我在心底涌起一股热流,唤起我对上世纪一个特殊年代的记忆。不消说,这简易的操场上曾有不少龙腾虎跃的身影,这高音喇叭里曾不断传出让人热血沸腾的歌声,这工人大礼堂里曾时时出现人头攒动看电影、听报告的场景。

穿过一道斑驳锈蚀的铁门,就是红华曙光生活区的住宿区。这里全是上世纪70年代典型的砖混结构建筑,楼房大多是四楼一底,看上去非常牢固,当年的工人和专家就住在这里。水泥铺就的街面很宽,设计的宽度仍不显落后——城建局长说,与现在的规划相比仍显超前。街边有很多老人或坐或站,在春日的阳光里快乐聊天。估摸年龄,大都认为他们在60岁到70岁之间。一问才知,他们都是当年响应号召来的,在这里已生活五六十年了,最小的也都快满 80了,个个鹤发童颜、声若洪钟,一点不显老态。“这些宿舍楼都是我们自己设计自己修建的,抗10级地震没问题。我们在这里工作生活了一辈子,从不觉得辛苦和寂寞,我们就一个想法,做好自己的工作。”当谈及他们的养老秘诀时,他们如是回答,并不约而同地提到了“红华姐妹花”。

“红华姐妹花”是红华人的骄傲。按照街边老人们的指点:在街的尽头“老字号水饺”店里我们见到了陈素珍、赵冬花、鲁秀琴、韩素芬四个老姐妹花。时间虽在她们的脸上留下了岁月的刻痕,但仍掩饰不了她们年轻时的美丽。说及当年,她们都十分激动。她们都是在花样的年龄响应祖国的号召,怀着为祖国建设出力的信念,分别从浙江、山西、山东等地不远千里来到金口河的,她们在红华几十年如一日,工作劳动,相夫教子,从未放弃过。现而今都是耄耋之年,都已儿大女成人,早该含饴弄孙尽享天伦之乐了,但她们想着为红华人、为金口河人做点事,于是就合计开了这家“老字号水饺”店。

也许是因了她们的美丽,也许是因了她们的手艺,更或许是因了她们的精神,水饺店的生意一直很红火。

“尝尝我们包的饺子吧!”几个姐妹花一边动情地讲着她们年轻时的故事,一边端来了热气腾腾的饺子。

这是我一生中吃过的最好吃的饺子。我想,要是把这红华生活区开发成旅游景区,让更多的人吃到这老姐妹花包的“老字号水饺”,该是一件多么快乐的事。


村寨建在云朵上,古怪;

村寨从云朵上飞下山来,奇迹。

胜利村便是。

从金口河城区出发,紧贴大渡河峡谷最精彩的金口峡谷边沿朝着胜利村逆流而上,眼见得金口河水电站的大坝堵在谷口,让奔泻咆哮而来的大渡河水顿显温顺,形成高峡平湖的奇观。两岸绝壁千仞,有水从崖顶从绝壁缝隙飞泻而下,在如削的崖壁上生切出一个连一个的沟壑,在春雨里悬挂起千万条瀑帘。这时候,我突然想到了李白,想到了“飞流直下三千尺”的诗句,顿觉自已在这大山面前小如蚂蚁,一直膨胀在体内的孤傲此时也被逼出体外,先前在山脚逼仄的空间里行进时所产生的压迫感也随胜利村的逼近而消遁。

突然,一声汽笛从绝壁的凹陷处传来,把我们的目光带向一个山洞。一列火车从大山的肚子里钻出来,像一条蜈蚣扭曲着又钻进了脚下的一个山洞。

我明白,中国唯一的桥隧火车站关村坝火车站到了,从云端上面走下来的胜利村也到了。

“鬼斧劈幽谷,神工斫摩崖,瓦山渡水亿年变迁载天书;逢山凿深隧,遇壑架高桥,绝壁天堑千里相连筑长路。”如果说成昆线是中国铁路建设史上一个奇迹的话,那么,“一炮炸出的火车站”——关村坝火车站就是奇迹中的奇迹。当年的铁道兵就凭着“逢山凿道,遇水架桥”的铁血精神,在外国专家全部撤走对新中国一剑封喉的时候,在没有任何机械助力的情况下,不仅打破了大渡河一带是铁路禁区的说法,修成了成昆铁路,而且还在这险山恶水无法修建火车站的关村坝的山体里一次装药388吨,一炮爆破 39.5万立方米,创造了炸山填壑的壮举,建成了世界罕见的桥隧相连的洞中火车站。

这惊世骇俗的一炮,不仅炸出了一个成昆线上特有的火车站,同时也炸出了一个全新的移民新村。金口河区委宣传部长李彩霞女士指着火车站和旁边的胜利村,不无骄傲地向我们介绍:金口河多悬崖深谷,过去有80%的村庄都建在常年云遮雾绕的悬崖顶上,“云朵上的村庄”“悬崖村”是代名词,这几年通过实施异地扶贫搬迁,悬崖村已成为历史,现在能看到的村寨都是一步越千年的彝家新寨,都是从云端下来的村寨。李部长是,标准的美人儿,知识也很渊博。她告诉我们,早先媒体报道说凉山州昭觉县阿土勒尔村的村民进出村庄要攀爬十几条、几百级的藤梯,包括前段时间央视热播的电视剧《索玛花开》中悬崖村的镜头,远不及当年金口河的胜利村。胜利村海拔1600多米,与谷底的高差超过1000米。全村7个组有6个组都在山崖顶上,上山的路很多地方是彝族村民从猴子都站不住脚的绝壁上用石头或錾子抠出来的像羊肠一样曲折的不叫路的小路,或是用山中藤条捆扎起的几十级甚至几百级的藤梯,村民下山赶集进出要3天以上时间,经常有“人摔下山崖,连茅草都碰不到一根”的悲剧发生。那一声炮响,不仅打开了几亿年囚锁的峡谷,更重要的是给这片长期孤独于世的天地带来了山外文明。有“悬崖村上三百年”之称的胜利村从此搭上了异地扶贫搬迁的列车,开始了“一步越千年”的逐梦之旅,长期生活在云端之上的72户村民相继搬到了火车站边当年的施工便道上,新建了移民新村。

顺着李部长指的方向,我极目仰望,只见危岩耸立的奇峰之上白云浓锁,绝壁之上似有似无地盘绕着最曲折的线条。很难想象,在这“恐惊天上人”的白云深处,先前竟住着那么多人家。若不是这次到金口河亲见亲闻,很难相信几百年来山民在凌空峭壁悬挂的藤梯上进出村寨的报道是真实的。

这时,有百灵鸟一样的歌声从旁边的村庄里传来。同行的族朋友告诉我,那是彝族民歌,歌词大意是“路旁的花儿正在开,树上的果儿等人摘,远方的客人请你留下来”。也许是歌声太诱人,也许是受村口立着的“道林子峡谷第一村”石碑牵引,也许是想看看从云端走下来的村庄在新址的模样……循着歌声,在一条充满川西风情、古朴中透着时尚、饱含乡村野趣但又不失典雅的街道里,我们看见几位笑靥如花、美若天仙的彝族姑娘正在文化广场中央唱着歌儿给过往客人献茶,两位彝族老人在旁忘情地弹唱,街道两旁白墙青瓦的彝家院落廊檐飞翘、墙画满目,院内时有鸡犬之声相闻,穿着彝族服装的老人坐在贴满“耕读传家”“报国孝亲”等楹联的门前怡然自得地抽着旱烟喝着自制的老鹰茶。

“朋友,请尝尝我们彝家自制的老鹰茶,这茶香味独特,消食降暑。”

接过一位彝族老人递过来的茶,品之,果然是别有风味。聊之方才明白这茶采自崖顶云端,是一种长在高山之顶老鹰常往栖息的野生植物。这几年一家茶叶公司经政府牵线在崖顶开发这种茶叶,几年下来,形成了金口河老鹰茶的品牌,帮助彝族村民增加了不少收入。

“我们都是从山顶搬下来的,我们赶上了好时代。”老人指着立在街中央的一尊雕塑,不无骄傲地告诉我们,他们是云端遗民。

顺着老人手指的方向,果然看见街中央立着一块巨大的石雕。石雕上胜利村人当年背着背篓在云端艰难攀登,镂刻的“云端遗民”四个字特别耀眼,石雕的后面镂刻着一行小字——“这里的人们来自悬崖绝壁的云端之上。”

进村前,村口的中国唯一的铁道兵博物馆“逢山开路,遇水架桥”八个字深深地印在我脑里,“同志们啰,加油干啰,嗨咗嗨咗——”的声音一直萦绕在我耳边。进村的路上,我看见民居的山墙上画满了当年铁道兵修桥筑路的劳动图画:有的推车,有的搬石,有的钻岩……突然觉得,这巨大的“云端遗民”石雕和村口的铁道兵博物馆、进村街道两边山墙上的图画,还有家家户户门上的楹联,无不相映成趣,无不在向我们传导一种“铁血拼搏”精神。

这时,有火车的汽笛声不断从谷底的山洞里传来,与彝族姑娘动听的歌声糅合在一起——“远方的客人请你留下来。”我想,我一定会再来。


到金口河必上蓑衣岭,上蓑衣岭得有足够的勇气。

大巴车被浓得让人喘气都很困难的雨雾紧紧裹着,朝着有“死亡之岭”之称的蓑衣岭小心翼翼地蜿蜒上行。车窗外没有了风景,全是几米不见天地的浓浓白雾。我们每个人的心都揪得紧紧的,双脚脚趾一直都紧紧地抠着鞋底,暗暗地帮着司机踩着刹车。感觉车不是开上去的,而是像天上悬下来的一根随时都有可能断的麻绳把我们连同喘着粗气的大巴摇摇晃晃吊上蓑衣岭的。

在大瓦山湿地公园上边一段残存的乐西公路旁,我们看到了蓑衣岭石碑,并同立在一起的还有一块镂刻着“蓝褛开疆”字样的石碑,落款时间都是“民国三十一年”。雨雾更加浓厚,两米开外不见天地,头顶看不见有高山,脚下看不见有深壑,只听得嗖嗖如巨兽咆哮的冷风在耳边作响,先前在车上的惊恐此时已被这两块一米见方的石碑驱退。

碑文有云:“蓑衣岭乃川康来往要冲,海拔二千八百余公尺,为乐西公路之所必经,雨雾迷漫,岩石陡峻,施工至为不易。本年秋,祖康奉命来此督工,限期迫促,乃调集本处第一大队石工,并力以赴,期月之间,开凿工竣,蚕丛鸟道,顿成康庄。员工任事辛劳,未可听其湮没,为题词勒石,以资纪念。”

抚摸着这两块石碑,默念着这浸满了鲜血与泪水的碑文,内心深深地受到震撼。彝族朋友告诉我们:1939年,为了支持驼峰航运,川康彝汉地区24万乡民抱着“筑路救国”的信念,义无反顾地走进大小凉山的崇山峻岭中,以“英勇顽强,艰苦卓绝的精神战胜缺粮少衣、疾病工伤等困难,以平均每公里死亡8人累计伤亡3万多人的代价,用两年时间打通了对接滇缅河中印公路的天然屏障,用血肉筑成了长达 525 公里有“天路”之谓的乐西公路,为抗战的胜利做出了重大贡献。蓑衣岭是修筑乐西公路最艰苦最危险的一段,海拔2800多米,90%是雨雾天气,平均气温比山下的金口河城区低20℃,过去的背篓仔过蓑衣岭从来都是站着尿尿,这里根本不是人能够生存的地方。修这段路,民工死亡达 3000之多,最惨的一次是200多民工冻死饿死病死在一夜之间。

无疑,乐西公路是一条彝汉人民为了民族大义用血肉筑成的一条长路,同时也是彝汉人民为自己打通的一条浴火重生之道。

离“蓝褛开疆”石碑几步远,一个如大象腰粗的石磙弃置在路旁。这是我一生见过的最大的磙石,也是我一生见过的最奇特的磙石。同行的彝族朋友告诉我,这磙石来自山底的大渡河,坚硬如铁,是当年修筑乐西公路的彝汉乡民从大渡河里滚石上山,用来做压路石的。这个巨大的石磙在平整路面时要20多个力大如牛的人才能拖着滚动。

石磙静静地躺在路边,成了乐西公路的历史记忆,又如一只天眼冷冷地审视着历史长河中发生的奇迹。但我不知道,这只天眼是否看到了脚下 2000多米处有一条耗时 12年修成的钢铁大动脉,那是我国在最困难时期在世界公认的铁路禁区自力更生修成的被称为 20世纪三大奇迹之一的成昆铁路,当年修筑乐西公路的彝汉褴褛的后裔们参加了这项举世闻名的工程建设。日夜如巨龙奔驰的火车汽笛声声,向它报告修筑成昆铁路的艰辛动人故事,它是否能听见。我也不知道,它是否看见盘山而上经过山腰深沟悬崖的路边,有90多个用钢筋水泥铸成的山洞从浓密的杂草中露出撞击路人的眼球,山里面全被镂空,邓小平亲临选址,1969年动工,1977年竣工,耗时7年的战备仓库就藏匿其中,开疆褴褛的子孙们在这里谱写了奉献之歌。我更不知道,它是否看见有一灰瓦白墙满是复古意趣又不乏当下时尚的彝族村寨——顺河村矗立在接近大瓦山湿地公园危崖耸天、绝壁成谷的清溪边,竹树掩映,山水相携,飞瀑清泉,水车旋转,尽显小桥流水人家的诗意,一如人间仙境、水墨画卷。它是否看到了移民新村的路全是充满画意的石头路径,所有的石头路径全都和村文化广场相连,游人如织,在通往村里的路上一路感叹一路留影一路询问,民居在暖暖的阳光里格外明亮;村文化广场里许多彝族老人在惬意地晒太阳,对来村里观光的人一点不显生分,更无木讷的表情。它是否看到在村文化广场边一幢二层小楼上的村文化室,有很多村民在看书。它是否知道,在人类进入新世纪后新一轮扶贫攻坚战中,金口河区在高山移民扶贫中,特别注重把文化元素融入彝家新寨建设,像眼前顺河村这样富有文化品位的彝家新寨已有5个,从前住在山顶“云深不知处”的彝族村民都搬下了山,靠藤梯进出村寨、刀耕火种稼穑、红苕洋芋充饥、岩阡土屋遮风挡雨….已成历史记忆。

“蓑衣岭不是最高峰,大瓦山才是。”突然有声音从浓密的雨雾中透出,把我的思绪从巨磙边拉了回来。我这才想起,我们原本是要在蓑衣岭观看大瓦山的,因为大瓦山在金口河是一个巨大的谜,它“不仅是一个天然观景台,它本身的绝险奇胜,更是一种难以抗拒的魅力”。有资料记载:大瓦山海拔3236米,是峨眉山的姊妹山,站在峨眉山金顶,会看见大瓦山兀立天地间如一个巨大的空中楼阁,也如西方古老传说中的诺亚方舟。首登大瓦山揭开其神秘面纱的是美国自然科学家贝伯尔,时间是1878年。之后,西方国家的探险家纷至沓来,大瓦山在西方国家名声大噪,被称为“世间最具魔力的天然公园”。

可惜,浓密的雨雾仍不肯散去,把我们连同大瓦山裹在茫茫的白色中,虽近在咫尺却彼此不见尊容。那条连猎狗也必须蒙住其双眼才敢攀登的独路是如何在三面绝壁异常险峻的大瓦山顶悬挂下来的,2008 年时年65岁的四川飞人衣瑞龙又是如何驾驶滑翔机飞越大瓦山的……我们只能驰骋想象。

“这里已被命名为大瓦山国家湿地公园,我们要开发大瓦山。”彝族朋友问我“你相信吗?”

“我相信。”

金口河人有“蓝褛开疆”的精神,有铁道兵一样的无畏,有把云端里的村庄搬下山的气魄,有大渡河浸润出来的豪情,我有什么不相信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