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手里紧攥着那张不理想的成绩单,好像这样成绩单上的数字就显得大一点。
望向路两旁,光秃秃的枝干上刻满了萧瑟,向天望去,是被一层浓郁的灰黑色覆盖着的,到处都没有鲜色,毫无生机,天地间唯一的色彩是她成绩单上红艳艳的分数。也许那一瞬间她在懊悔,为什么因为社团活动耽误了上课,为什么因为排练而压缩复习的时间。这些问题无解,但答案也许藏在那张被她捏得皱巴巴的纸上。
天要下雨,她加快了步伐,因为家里还有另一场无声的风暴在等待她,几乎是一步一趋,到了门口她还是犹豫了。钥匙在锁孔转动的声音极慢地响起,门“咯吱”一声开了,她埋着头轻轻向屋内挪动。
“回来了?洗手吃饭。”母亲出奇地平静,依旧用温和的语气朝她说话。“妈,成绩出来了。”她试探性地说,语气几乎带着一丝哀求。
“我知道。”她母亲往碗里夹了一片菜叶,“你决定怎么办?”两人目光交汇,她迅速躲闪开。嘴唇动了动却怎么也发不出声来。最后她开口:“我会去跟老师说不参加了。”“那就好。”这场风暴最终以她的安静终止了。
次日她揣着忐忑的心去找社团老师,走的是昨天回家一样的路,路上闻到一阵幽香,昨日还光秃秃的树干一夜之间竟然冒出了数十朵鹅黄色的花苞,即使还没有开放,可怡人的清香也足以令她驻足。此时再看,这是一棵蜡梅树,树干上“萧瑟”两个字全然没有了,通身写满了“生机”,她仔细重新审视,原来蜡梅的花瓣是晶莹剔透、冰清玉洁的,此时这棵树都高雅了起来,连带着天,都被这梅花的香味洗净,显得澄澈蔚蓝了。
此时非春暖花开时,而蜡梅“凌寒独自开”,她仿佛看到什么,而作出一个动人心魄的决定——艺考。再从学校回家的路上,梅花又开了几朵,她知道母亲会因此大发雷霆甚至于与她争执不下,那又何妨,因为她终于明白,若是桃杏,则春日争艳;若是蜡梅,则傲雪凌霜。
后来一次她带着母亲一同赏了全开的腊梅,两人终于再一次敞开了心扉,那天她们漫步梅园,看零星的雪花落在晶莹的花瓣上,最终融成花瓣里的一滴水而折射出阳光,那么微弱的一缕光,也是一缕光。
彼时她在想,春有百花竞相开放,夏有鱼戏莲中央,秋日菊花独赏风高气爽,冬日梅花不畏雨雪风霜,每朵花都有自己的季节开放。
人们常常说,春暖花开,可花开永远不只春暖时,花开也不需要春暖时,让花成花,让树成树,让人成为想成为的样子,才会看到花开的那天。
(作者系黔江中学初三学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