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月13日下午,中国作协副主席、作家邱华栋携新作《龟兹长歌》《空城纪》亮相阿来书房,与阿来、梁平、白浩等嘉宾对谈——如何用文字让黄沙下的西域古国“醒”过来?
“历史是盛大演出,地理是广袤舞台,西域故事需靠文学想象重建。”主持人邱田的开场,精准点出《龟兹长歌》与《空城纪》的创作内核。作为聚焦西域历史的文学力作,两部作品跳出冰冷史料,以鲜活叙事让龟兹、敦煌等古地的文明图景重焕生机,这也成为现场嘉宾热议的起点。
“阿来书房是文学精神激荡的场域,连空气里都飘着创作的灵感。”邱华栋率先分享创作初心,他提及与阿来早有文学共鸣,二人曾在国内外不同场合,多次共读法国历史学家格鲁塞的《草原帝国》这类聚焦边地的书籍,“辽远边地不是地理边界,而是写作资源的富矿,是想象力的延伸”。这种对边地的共同关注,让他们成为“用文字丈量西域”的同行者。
邱华栋还揭秘了作品的结构巧思:《空城纪》以“石榴结构”搭建框架,6个子房对应6大章节,30篇故事如石榴籽般串联起西域历史;《龟兹长歌》则延续“羊肉串结构”,5个章节有音乐的细腻、战争的震撼,更从《空城纪》的“龟兹双阙”章节延伸扩容,最终成长为15万字的独立长篇。此外,邱华栋还透露,即将推出敦煌题材作品《敦煌变》,以“手串结构”串联10个洞窟故事,借虚构人物联结真实文物与历史,命名灵感源自唐代说唱文学“变文”,邱华栋直言:“找到有趣的结构是写作的前提,否则无法叙事,也没有创作的兴趣。”
阿来从文明视野解读作品的深层价值,“西域不是简单的边疆,是汉唐精神张扬的地方,是中华民族多元文化熔铸的见证”。他直言,当下不少文学“少了精神气象,多了鸡零狗碎”,而邱华栋的作品恰如王维笔下“大漠孤烟直,长河落日圆”的意境,“用文学唤醒了我们淡忘的辉煌——张骞出使、边塞诗扬,还有那些被黄沙掩埋的古城,都在文字里重新‘活’了过来”。在他看来,文学重构历史疆域,关键是让“空空如也的遗址”长出人物与故事,让出土文物背后的文明脉络清晰可见。
“若《空城纪》是西域文明的长镜头,《龟兹长歌》就是近景与特写,把细节拉到读者眼前。”诗人梁平结合阅读体验感叹。他提到,《空城纪》50万字体量获文学界盛赞,邱华栋却“意犹未尽”,特意从书中“龟兹双阙”章节延伸,将龟兹单独成书。“作品打破历史散文、小说与非虚构壁垒,读来既有史料厚重,又有故事鲜活,毫无违和感。”梁平特别点赞书中文明符号:汉琵琶从中原传入西域,龟兹乐器觱篥传入大唐,龟兹王室白明月以觱篥奏曲的场景,“这哪里是写乐器,是写汉唐与西域的文明对话”。
文艺评论家白浩则从读者视角拆解作品的可读性:“历史题材常让人望而却步,但这两本书能让人‘不知不觉读完’。”他认为,邱华栋的“秘诀”在于“宏观与微观的平衡”——以“羊肉串结构”串联微观故事,让和亲公主、丝路商旅、远征军将士等人物“带着烟火气走来”,“历史不再是遥远的年代,而是有温度、有情感的生活场景”。
现场嘉宾一致认为,邱华栋的作品打破了李希霍芬、斯坦因等西方探险家对西域话语的垄断,以中国作家的视角重构了这片土地的历史与文化。正如阿来所说,“文学不仅是讲故事,更是让我们重新认识自己的历史疆域,唤醒深埋的民族记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