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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村日记
来源:周家琴 编辑:梁曌 时间:2020-05-25

红村,绝对不是泛指的红色村庄。这里说的红村是指红原县龙日乡的村庄——格玛村和壤噶夺玛村。在红军翻雪山过草地的那段艰苦岁月里,红军路过了红原大草原,就连县城的名字“红原”也是敬爱的周恩来总理取的。如今,在红原县内还设置了长征干部学院分院的教学采风点。红原,也成了我心中的红色大草原,村庄于我心中也都是红色的。


第一日:出发和到达


晨曦初露,康城在梭磨河水涛的拍击声中醒来。早起,推开窗户,一股清新的空气迎面扑来,我仿佛嗅着一缕草原青草的芳香,今天要去大草原红原县检查“两不愁三保障”回头看大排查工作。


红原县安曲境内在铺柏油路,车辆分阶段限行,为了错开堵车的烦恼,我们6月25号上午10点半才从马尔康出发,我坐州委干休所所长温凉的车前往,因为我们俩都分在第6组,加上组长林海,就我们3个人,任务检查地点在红原县龙日乡和龙日坝。因为是老熟人了,大家觉得工作分配挺好的。


准点出发,马尔康距离红原县城两百多公里。车过刷经寺,就进入红原境内了。路过壤口的时候,俄木塘花海景区大门一片热闹景象,露营地上密密麻麻的帐篷整齐划一的分布在山谷间,观光车来来往往,俄木塘花海到了最美丽的时候。


翻上海拔四千多米的查针梁子,放眼望去周遭景致大气磅礴——远处终年积雪的山峦绵延起伏,近处的山川苍翠植被葳蕤,坡地上隐隐约约布满紫色白色黄色的小花。还没有到达真正的草原,这迷人的风光已是让人心生欢喜。


到了龙日坝,就到达草原了。夏季的草原呈现给我的都是一望无垠的绿色草海,就连低矮的群山也是苍翠美丽的。布满白云的蔚蓝天空有点让人浮想联翩,仿若置入梦中一般。在草原上奔驰的时候,你会看见被誉为“高原之舟”的黑牦牛悠闲自得的在草原上吃草,刚刚生下的小牦牛紧紧跟在阿妈的腿边磨蹭,生怕丢了似的。喜欢这温馨绿意盎然的画面,喜欢这种生命青葱的绿色。


下午3点到达红原县城家园酒店,陆陆续续的检查组成员6点前都会准时到达。在房间里安顿下来,同组的温凉和同车来的余老师约起出去逛街了,我在房间里翻翻资料熟悉一下明天的工作流程,然后在手机上反复播放《我和草原有个约定》《陪你一起看草原》等喜欢的草原歌曲。


晚上7点通知所有工作组成员到3楼会议室开会 ,大家听取了这几天的工作安排部署,会后领取各种排查表册,各组对后头要开展的工作都做到了熟于心。红原的高海拔让夏季气温也是春天的感觉,房间里新安了供氧设备,按下按钮丝丝氧气充盈在整个屋子,在草原静谧的夜色里尽可安心入眠。


第二日:去龙日乡格玛村


昨夜草原下过一场雨,雨后空气特别清新,气候有点薄凉。6点半都未见太阳的影子,也不见朝霞漫天的天空,有点小遗憾。


我们是由阿坝州纪委牵头的工作检查组,工作组三十多人,队伍成员来自州上各相关的州级单位,很多成员在这场脱贫攻坚的持久工作中都是若干次到达红原了,我也是前两天才去过红原县的达格龙村开展过“两联一进”的调查工作后又到红原的。我、温凉和林海分在第6组,海哥是我们的组长,我是联络员,温凉是第一次参加此项工作。


早上8点半检查组成员就陆陆续续奔赴各乡村,我们第6小组分配去红原县龙日乡和龙日坝两个地方。具体地点是龙日乡格玛村、壤噶夺玛村和龙日坝种畜场。因为安曲境内在修路要交通管制,我们9点才能出发去往龙日乡。


到达龙日乡上后,我们立马进入检查工作状态,先审核整个村的贫困户信息名单,然后按百分之三十的比例随意抽查,我们将随意抽查36户人家,任务不轻松。本次排查任务从:户“一收入”情况、户“两不愁”情况、户“三保障”情况、户“三有”情况、村“一低五有”、县“一低三有”等11个方方面面进行排查,工作任务相当繁琐,责任重大。 


乡上派了一个双语(懂汉语和藏语)干部随我们走村入户,在排查问询过程中,有的藏民会说一点简单的汉语,有的完全不会汉语需要翻译,这样就会多耽误一些时间。


我们到达格玛村三组旦巴让俄家里的时候,宽敞的院坝里青草茂密,防冻水龙头立在草坝里,轻轻向上一提,白花花清亮亮的水哗哗流下来。在格玛村,家家户户都通了自来水。旦巴让俄快40岁出头,妻子和他年龄差不多,有3个在上小学初中的孩子。他们一家人是异地扶贫搬迁户,2017年从远牧场上回到格玛村,村上划了一块宅基地给他家修建房子,一家5口人自筹1万元资金,在乡政府村上的共同帮助下,修建了一排建筑面积124平方米的新房,间间房屋装修得干净整洁,家具家电日常用品样样齐全。宽大的屋子里只有旦巴让俄夫妻两人,孩子们都在学校里上学,家里有四十多头牦牛在牧场上,一年生产的酥油奶渣也是一笔家庭收入。最后问到有没有啥意见和建议时,旦巴让俄连连摆手,脸上露出了既开心又羞怯的笑容。


这是红原县龙日乡异地搬迁户典型的安置方式,老百姓得到的最实惠的生活。


第三日:去壤嘎夺玛村


今天似乎醒得更早,5点半就睁开了眼睛,窗外一片朦胧,还是没有遇到看日出的好天气。安静极了,没有一丁点儿嘈杂声,窗外河流的水声似乎是一种听习惯了的乐音,而鸟儿过早的鸣唱也不觉得打扰,6月红原有雨的早晨,过于凉爽了些。


龙日乡离县城60多公里,草原的路虽然蜿蜒但是很平坦,加上视野开阔,夏季的草原又是那么美轮美奂,来去的路途一点也不觉得枯燥乏味。昨天在格玛村抽查工作很顺利,今天我们抽查壤嘎夺玛村,我们单位有6户“结对子”的联系户在这个村庄。今天我将会对他们逐一问查,我的联系户叫阿波,前几次慰问等活动都是单位领导一并代劳,我与阿波只在龙日乡篮球场上见过一面,以后再未见过。突然觉得内心有点愧疚。


乡上派了一个乡部给我们当翻译,我们开始入户工作了。现在正是草原水草丰美的时候,好多牧民家里的人都到远牧场放牧去了,有时候我们的入户抽查会扑空,有的家里只留下了守家的老人,也可以勉强沟通问询。如果家里面确实一个人都没有,我们就打电话和户主电话里问查,这也是不得已的调查方式之一。我去找了纳花,她是我们单位的一个联系户,没找着,家里有人生病去成都看病了。这次抽查有个硬性要求,抽查人员到了村上,必需对自己单位的联系户进行全覆盖抽查。


草原上的空气洁净清新,到处都充满阳光和青草的味道。一条水泥路从壤噶夺玛村中间穿过,这条路并不陌生,因为已经来过几次了。前些年有时是参加联谊活动,有时是来看望帮扶贫困户,去年是和一些作家摄影家组成的“红色文艺小骑兵”团队来过壤噶夺玛村,作家们还给村上图书室捐赠了个人出版的书籍等等。今天我们是去对建档贫困户“两不愁三保障”回头看的抽查工作,检查乡上前面进行大排查工作时是否属实,有没有遗漏谎报瞒报现象。在壤噶夺玛村,牧民的家都是单家独院的独立存在,院子周围都插了红柳枝围成的篱笆。红柳是草原上生命力最坚韧最顽强的树,这些红柳枝条插在泥土里会慢慢生根发出新的嫩芽,最后全部成活。壤噶夺玛村还是我心目中小巧零散的村庄。


开始穿梭在家家户户间,今天走访的第一户是我以前去过的一个特殊家庭,户主就是女主人香玛措,30多岁,人长得漂亮,家里只有4口人,全都是女人。一个是长期跟着她生活的奶奶,奶奶已经98岁高龄了,还有2个正在读书上学的女儿,家里的劳动就靠香玛措了,可以想像她是多么地辛苦把这个家勉强支撑下去。这是第二次见到美丽少语的香玛措了,她家的院子里开满了点地梅,也有几株虞美人和一小片开着花的蓝布裙。香玛措的奶奶坐在转经筒边拉动仿佛永远也停不下来的牛皮经筒。香玛措家享受了低保补助,也有公益性岗位的补贴、草补和光伏补助,一家人的“两不愁三保障”基本生活保障还是没有问题。去年把家里的40多头牛全卖掉了,家里面又多了10多万元。我问她为啥要把牛全部卖掉,香玛措说老人需要照顾,孩子读书了也需要照顾,不能去远牧场放牧了。是啊,家家都有一本难念的经,再苦再难的日子都得过下去,只要太阳会出来,那每一天都是新的。


从香玛措家里出来,横穿马路去到哈青家,刚走进院子,见哈青杵着双拐出来招呼我们,和他同时出来的还有他的帮扶责任人麦多吉,今天刚好县工会的帮扶人麦多吉也来入户看望哈青。哈青40多岁,年龄不算老,家里有4口人,2个孩子在外地读书,一个在读大学,一个在读高中,生病褪残的哈青守家,有劳动力的妻子在远牧场放牧。这样的家庭境况,我最心疼的是这个家的女主人。在我们藏区,女人永远是吃苦耐劳任劳任怨的。即便家里有身强力壮的男人,很多活也是女人干,何况哈青是个不能干重活的病人。我们在哈青家的客厅里看看,还算宽敞明亮,家具虽然不多也都摆放整齐,窗帘很漂亮时尚。坐下来问了几个问题,与排查问卷表上的信息一致,家里有固定的公益性工资收入,每月有550元钱,也享受了低保补助,集体经济分红等等。哈青说他没有意见,感谢大家对他家的帮助,临走时我受州文联王主席的委托把200元钱交到哈青手里,说了几句保重身体的话准备离去时,又转身和麦多吉多聊了几句。不聊还算了,一聊马上让我对哈青的这个帮扶人立马肃然起敬。原来麦多吉是红原县工会副主席,她除了竭尽全力帮扶哈青一家外,还曾经帮助过13名孤儿的很多问题,在这些孤儿中还有患了艾滋病的可怜孩子,这么多年来,麦多吉一直关心艾滋病孤儿的医治和生活的问题。时间短暂,加上微信后匆匆离别,还得加紧入户走访下一家呢。


红原县有个著名的风景区——俄木塘花海。壤嘎夺玛村就在花海的背后,转一个大湾就到了。在壤噶夺玛村,草原宽阔,夏季的草原芳草萋萋、牛羊成群、鲜花摇曳,零零散散的村庄只是草原的布景。草原原本寂静辽阔,因为这几十户人家的存在,让草原充满了无限生机和活力。


第四日:壤嘎夺玛村的次日


草原的夏季是馈赠牧民最好的季节,草原上挖虫草挖贝母的时候到了,好多牧区的学校还会因此放假几天,让学生们回到采挖名贵药材的大军中去。很多牧民家庭的相当一部分收入还得靠挖虫草贝母来获得,这也是靠山吃山靠水吃水的自然规律。


6月快要结束的时候,草原上挖虫草的活接近尾声,很多牧民也就陆陆续续的回家了。此时,水草丰美的草原也是到了牦牛囤肉长膘的季节,牧民会把自家的牛群赶往一个草场又一个草场,舍不得回家休息。所以我们去走访的联系户经常会给我们吃闭门羹,乡上村上有时会提前电话联系好他们回家等待检查,但是都会有种种原因时间不凑巧的时候,不容易面对面沟通交流。


我们单位有6位“一对一”的联系户,走访了3户,问了几个问题只好作罢。后来次加也联系上了,次加是在远牧场不方便回来,同样的我们问了一些问题,作好记录了事。最后一位联系户是壤噶夺玛村的阿波,见到阿波的时候有点意外,他个子不高,身材有些瘦小,黑红瘦削的脸上露出朴实的笑容,问一句答一句,像听话的小学生。但是阿波不像其他老人既写不来汉字也写不来藏文,当他在调查问卷上用藏文签下自己的名字时,我突然对他另眼相看起来,因为他是为数不多的在藏族老人里会写藏文的人。


阿木坎老人70多岁了,她的家在村子里算是最简陋的。老人本是长期孤身一人,后来捡了个孩子喂养大,如今在康定师范学院读大二了。我们到她院子的时候她不在家,乡长带我们走进她家狭小的屋子里,估计是老人怕冷不喜开窗透气,一股发霉的浓郁气味迎面扑来。大家退出来在青草葱茏的坝子里等她,只见老人杵着双拐,整个身子前倾,摇摇晃晃走进自家院子里,我们就地坐下开始了常规性的闻讯。老人不懂汉语,乡长和海哥就用藏语跟她沟通交流,然后再用汉语告诉我说的啥意思。这个时候我才明白藏区双语干部开展工作要容易得多。听阿木坎老人的帮扶人余哥讲,阿木坎年轻时候因为种种原因一直没有结婚,10多年前快60岁的阿木坎和村子里一家孩子比较多的邻居开了个玩笑,邻居随口说把一女孩子拿给阿木坎抚养当她的女儿。阿木坎第二天就找到那户人家的主人兑现承诺,那家人不好反悔就把女儿交给了她。从此,阿木坎含辛茹苦把女儿抚养大并送进了大学的校门。女儿在读大学,风烛残年的阿木坎老人享受到了低保补助、公益性岗位每个月550元的收入、退牧还草补助、光伏产业的分红款补助等,州上老干部局和乡上都有帮扶人随时关心帮助她,加上女儿的亲身父母一家人也会伸出援助的双手,阿木坎老人的日子勉强过得下去。但是看见她年老体弱的身影,仿佛看见一株枯瘦的老红柳树在风中摇曳。


第五日:龙日坝种畜场


美丽的红原大草原位于四川省位于青藏高原东部边缘,川西北雪山草地,阿坝藏族羌族自治州的中部。红原大草原地域辽阔,自然景观独特,资源丰富,素有高原“金银滩”之称。


红原县内有两个地方的草场最平坦,最辽阔。一个是日干桥草原,另一个是龙日坝草原。龙日坝位于红原县中部,与龙日乡、安曲镇、江茸乡接壤,平均海拔3600米。龙日坝草原1953年建有一个农场,叫龙日农场。1975年由四川省畜牧食品局主管该农场,后来更名为四川省龙日种畜场至今,截止到2017年10月30日,龙日种畜场管辖共有3个分场和1个场部,牧民共235户,总人口623人。其中:一分场75户210人,二分场54户141人,三分场84户233人,种畜场场部22户39人。2017年3月7日,县委、县政府正式牵头成立中共红原县龙日坝工作委员会(简称“龙日坝党工委”)和红原县人民政府龙日坝工作委员会(简称“龙日坝工委”),推进龙日坝种畜场改制工作。在辽阔的龙日坝草原上,所有的牛羊马匹都属于国家,属于集体,不像附近的龙日乡境内,牦牛都属于牧民各家各户的私有财产。


我们“两不愁,三保障”检查工作的最后一个点就是龙日坝。整个龙日坝境内有28户建档立卡户,我们将按照百分之三十的比例进行随机抽查。6月29日一大早,我们从红原县城家园酒店出发驱车前往龙日坝,到了草原雨季,天空中下起了小雨,天空仿佛很低,整个草地湿漉漉的空蒙样子,虽是盛夏却感受到了内地初冬的寒意。因为下雨,安曲乡境内的铺路工作暂停施工,我们顺利到达龙日坝工委,先去办公室对此建档立卡户资料,我在表格上钩出10户人家准备核查,工委陪同检查的工作人员说里面有2户牧民在远牧场上家里没人,还有1户钩出的抽查牧民患了重病在外地医治,也无法到他家去调查。又得重新另外找3户,在表格上我第一个补钩了彭琴这个名字。然后我们分成2个小组下去开展工作,我们第一个就去彭琴家。


彭琴是龙日农场职工的后代,她家就位于草原公路的边上,40多岁,是两个孩子的母亲。她家的几间平房从外观上看跟附近牧民房舍差不多,没有啥不一样的地方。走进家里面的时候,一股很好闻的藏香味道迎面扑来,间间屋子收拾得干净整洁,一看就是个能干的女主人。走村入户了不少人家人家,她家不算殷实,却给我留下了极好的印象。我们在客厅沙发下坐下来,看见一个20岁左右,略瘦,身材略高的男孩子站在电视机旁发呆,我们的到来他无动于衷,也不跟客人打声招呼,然后漠然的坐在火炉边的凳子上无所事事的样子。


对照从龙日坝工委拿过来的排查表,发现了一些数据计算错误的问题。在家庭年平均月收入的空格栏上填的是3800元(2个月),意思是这个家庭成员一年只打工了2个月,一共收入3800元,那么她的年平均收入应该是3800除以12等于316元。这些小错误交代清楚后,问了几个彭琴家里的问题。彭琴家里4口人,夫妻俩加2个孩子。不问不知道,一问才发现这个家庭的诸多不易。原来彭琴的大儿子有脑部方面的疾病,怪不得进屋时看见那孩子还是有些异样,另一个孩子在县城读书。一会儿彭琴的老公杵着拐杖进屋来了,这个黑红寡言的汉子认真听我们和彭琴的聊天,当彭琴说到老公也残疾不能干重活也挣不了钱的时候,她抑制不住内心的苦痛声音一下子颤抖起来,眼泪从她瘦削的脸上流下来。我一下慌了起来,不知道怎样安慰她。原来她老公不是龙日坝人,是甘孜州那边的户口,这么多年来户口一直不能迁到龙日坝,原因是龙日坝种畜场冻结了婚嫁外来人口的入户政策。这样,这个原本有4口人,其中2个残疾人,一个还在读书的孩子,家庭所有生活开销、吃喝拉撒的责任负担都撂在这个瘦小的女人身上。龙日坝工委也给了这个家庭各种政策上的照顾,2个孩子享受最低生活保障,每人每月150元,彭琴享受大骨节补助一个月150元。丈夫因为没有户口啥补助也没有,这让彭琴觉得丈夫的户口不能迁入是块心病。当我问起彭琴家有没有帮扶人,她说有,每年都要来几次关心她们,就是户口问题一直解决不了。最后,彭琴还提了一个要求希望组织照顾一下她,原本在公路边上开了一家小面馆,小面馆的收入虽不多,至少可以补贴一下这个特殊困难的家庭。因为在政府规划的范围内小面馆不得经营,必须拆除,彭琴一家的馆子收入断了。我们细致认真地做好工作笔记,以便后头如实向上级汇报。


接下来的几户入户走访要顺利得多,普遍的共性问题也作了详实的记录。大多数草原牧民的生活都有了一定的变化,“两不愁三保障”这种最基本的生活还是没问题,问题是怎样让原来的贫困户不返贫,或者说怎样让牧民的生活在奔赴小康的道路上更加充满阳光,这该是一件长期的工作任务。


工作接近尾声,我在回城的车上编辑一天的汇报材料,汇报完毕,心情却无法一下平静下来。香玛措忧郁的眼神、阿木坎老人佝偻孤独的身影、阿波羞涩又慈祥的面容过电影般在脑海里浮现。


收拾好行李,收拾好心情,明天将回到几百公里外的康城。夜色笼罩的红原县城安静祥和,在红原的街头走一走,街上小店传来藏族歌手粗狂雄浑而又深情的歌声,我仿佛聆听到了红原雅克夏音乐节上各路文艺大咖的纵情放歌,8月的红原将又是一片欢腾的草原。


 


作者简历:

周家琴,女,汉族,四川省作家协会会员、鲁迅文学院西南第五期学员。出版诗集《卓玛吉的风铃》,散文集《山里风》,现为阿坝州马尔康《草地》杂志社编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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