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日,有关对中国电影《南京照相馆》《731》的非议,甚嚣尘上,就连中国人民纪念抗日战争暨世界反法西斯战争胜利80周年的“9·3”阅兵,竟也遭到日本右翼顽冥的恶意歪曲、抹黑攻击,甚至“呼吁”世界各国不得参加。
这着着实实把我惹毛了。
我翻开了尘封已近30年的采访笔记本。
那是一次从四川资阳,到滇西腾冲的远行,1000公里以外去了。
不为游山玩水,不为寻芳探幽,却是为了捉拿罪恶。
捉拿罪恶的起因是,1996年7月29日,日本首相桥本龙太郎,以“内阁总理大臣”的公职身份,参拜靖国神社时,远在中国四川省资阳市,一个叫石岭的乡镇上,77岁的朱守信老人,守在电视机前,气恨得老泪纵横。他是原中国远征军长官司令部直属某部运输连连长,亲身经历了艰苦卓绝的滇西大反攻,亲自身背炮弹翻越高耸入云的高黎贡山,亲眼目睹了腾冲百姓的深重灾难。“日本鬼子是要我们亡国灭种啊!”老人在接受我的采访时,一张口,就愤恨得咬牙切齿。“他们在滇西杀人放火、奸淫掳掠,无恶不作,还对中国百姓使用过‘绝种液’!”
老人说,当年,在腾冲高黎贡山江苴战场上,日本鬼子的死人堆里,他捡到过一种针药盒,黑黑的,小小的,铁制的,盒面上夹杂的日文、中文中,有三个汉字特别刺眼:绝种液!附近的老百姓控诉说,为了使中国百姓在生做奴隶,死后全绝种,日本鬼子专逮中国青壮年男子,以打“卫生针”的名义,注射那丧尽天良的东西。
惨无人道!闻所未闻!我当即断然决定亲赴滇西,去理抹当年日军犯下的种种罪恶。
我的血气方刚,得到了两个资阳哥们的铁血响应,坚决与我结伴同行。其中一个,跟我一样,是收入微薄的工薪人员;另一个,竟还无业。我不晓得他们是咋个筹措远行盘缠的,反正我为了多筹一点,以备不测,是卖掉了家中的座机电话的。一个被尊为“麻大爷”的老朋友,赠送了我5个黑白胶卷,还摆了一台酒,千叮咛万嘱咐地,为我们壮行。另一个搞企业也写诗的谭姓朋友,给我们买好火车票,还亲自一路把我们送至昆明。
1997年2月4日,农历1996年腊月28日,我们从资阳出发,几度换乘,昼夜兼程,于大年三十晚,闯进了腾冲城。
腾冲,西邻缅甸,沟通南亚、东南亚,历来被称为“极边第一城”。
1942年4月,日本南方军十五军团、三十三军团攻陷缅甸,5月3日占领我国门畹町,4日攻陷龙陵,5月10日占领腾冲,兵锋直指保山、昆明,威逼重庆。幸得中国守军,在中华民族命悬一线的怒江惠通桥一战中,拼死抵抗,继之又严防死堵,死死挡住了日军狂奔的铁蹄。至1944年9月14日腾冲全境收复,腾冲陷落两年有余。
我们在腾冲爬山涉水、走街串巷、进村入户,查资料、访学者、踏寻当事人,祭拜“国殇墓园”、搜寻百姓重大受难地、凭吊抗日反攻旧战场,骇然发现,滇西,特别是腾冲,成了日本军国主义的基本国策——“以大和民族的优秀国民去经营那一片广阔的土地(中国)”——的“实施地”(见两度出任日本首相的近卫文麿,在“九一八事变”后发表的《改造世界的现状》一文),让中国“亡国灭种”的“样板地”,日军在中国所犯罪恶的“集大成地”。
占领腾冲后,8月中旬,日本南方军少将,“杀人魔王”白川山秀,即来视察日军“为天皇陛下打扫卫生”的“战绩”。在著名的风景区龙光台举行的军事会议上,他嫌部下杀人还不够多,杀气腾腾极力鼓噪:“我们进占中国,并不是欣赏他们的芸芸众生,而是为了替天皇陛下打扫卫生,埋葬这个已经腐朽、臭烂的民族。”“将中国人斩尽杀绝,由日本国民取而代之。”“你们,我的武士们,你们占领腾冲后太心慈手软!这是对帝国事业的不忠。直到今日,我尚未看见这些野蛮人在你们锋利的刀尖下血流成河,尸骨如山!”(见张德辉译著《藏重讲话录》。藏重,为藏重康美,日军守备腾冲的一四八联队长)
于是,我们在腾冲人民的血泪簿上,见到了一桩桩、一件件精确到时间、地点、人名的日军野蛮行径。其手段之残忍,花样之翻新,可谓登峰造极。
作者当年的采访笔记
杀人
1942年5月18日下午,日军追杀364个难民至泸水傈柴坝渡口,一口气杀害355个,全部抛尸江中。腾冲省立中学十八九岁的女学生,徐映红、张蓉、张燕春、李志鹃等9人为不受凌辱,被迫跳江自尽。
1942年7月13日,日军扫荡中和乡,一天屠杀39人。
1942年白川山秀讲话后的8月20日,日军再次扫荡腾北,血洗茶子园、碗窑、杨家坡等村。见房就烧,见人就杀,见器就毁。牛羊在厩中被烧得焦糊,活人被开膛破肚,心肝五脏被甩得到处都是。茶子园97人被杀,18户遭灭门。红木树园、三元宫,34人被捅死,保家乡134人被杀害。碗窑27岁的妇女杨玉花,身背一个婴儿,被两个鬼子一前一后用刺刀捅了个对穿对过。日军在剥一头黄牛的皮时,砍下一个老人的头颅,踢到牛背下,作为石头垫牛脊背。藏身碗窑的大同医院院长杨毓华(云贵监察使李根源的女婿),被日军抓获,一四八联队参谋长金木一雄从其大腿上割下一块肉,蘸上血,在粉墙上写下:“战旗所向,皇恩浩荡,东亚圣战,武运长久,顺我者昌,逆我者亡,堆尸如阜,血流如江。”日军还在在老百姓的水缸里撒尿,在香炉、铁锅、甑子里拉屎。
驻守腾冲城北飞凤山上的日军,用在田中劳动和过往的中国百姓练习“打活靶”,打死一个就在碉堡的板壁上划一个x。仅日军小队长麻子阿三,就划了13个x。
驻守腾冲城的日军也在城墙上开展“巧枪运动”。一四八联队长藏重康美说:“现在消灭一个中国人,等于将来消灭一窝。”西门外东营村妇女杨贞焕,天蒙蒙亮背着小孩去菜园摘菜,日本哨兵只一枪,就把母子二人射死。一个逃难到乡下的老太婆,回城来想看看家,拄着拐杖走到北门外的小柳湾时,三个鬼子同时响枪,随后三个鬼子走下城墙,见三个枪眼都打在老太婆的胸上,于是三个鬼子都乐得哈哈大笑。
打苴17个百姓被抓去修完工事,全部被射杀。
驻守飞凤山的日军下到尹家湾,笑眯眯地将挑水的、赶猪的、放田水的、才走出家门的村民尹家光、尹升朝、尹升寿、尹家及、尹升华、尹升虎、王继文,大竹园的赵炳和许荣庭的堂弟,还有一个姑娘一共10人,“邀请”上山,结果分别被两个鬼子拉开双手,供另一鬼子练习刺杀,10下、30下、50下,刺杀者精疲力竭了,又换另一个接着刺杀。直到中午,10个村民变成了10堆烂肉。
江苴马鹿村宋四昌,江苴街杨灿山,吴家湾金大宽被日军挖坑活埋,填土至颈部,供日军欣赏他们惨死过程中脸部的种种痛苦表情。
江苴大坪地村民聂永安,50岁,日军将他脱得一丝不挂,绑在木桩上,又将十几团蘸了汽油的棉花拴在其头顶、肩窝、肚脐、生殖器上点燃,烧得聂永安声嘶力竭、抽搐扭曲,舌头伸了出来,肠子从肛门流了出来,直至被活活烧死。
1944年大年初一,日军将从菁桥、李家寨抓来的村民邵正国、赵天锐、谢尚敏、谢君候,以不同的残忍方式吊在江苴街段德柱家的房檐下,用铁丝捆紧邵正国的生殖器、赵天锐的两个脚拇趾、谢尚敏的两个手拇指、谢君候的一个手拇指和一个脚拇趾,残忍折磨至死。
在徐家寨附近的紫薇花树下,日军锯解活人,用钢锯将5个中国俘虏兵从头顶直锯到大胯骨。
中和乡村民郭汝兴,日军将他绑在绷杆上,每天从其身上割下几片肉,凌迟而死。
在保家乡,日军凡抓到村民,一律上甩杆,即脱掉裤子,从肛门处剜出大肠头,捆上铁丝,绑在竹尖上,然后手一放,竹尖一弹,受害者的肠子便挂在了半空中。
上北乡保长戴广仁、张德纯,被日军丢进油锅中活活炸死。
在邻县龙陵的松山大湾子村,村民段声才扛耙去做田,被日寇射杀在田里。段声元放田水,被射杀在水田里。蚂蟥水的村民双尚应,躲到核桃树上,被射杀落地。松山寨子宝有所、李顺保,当时还是十四五岁的孩子,被砍死在大窝子地边,其中一个的头颅滚进了凹子里,无法找到。松山周围共16个村子,原有1198人,两年中被日寇一一三联队杀害449人。腊勐守备队金光恵次郎少佐说过:“如果中国人比我们强,有本事到日本射杀我们,我们毫无怨言,只怪他们自己不是强者……做靶子,这是中国人唯一能做的贡献。”
参与过松山战斗的日本兵品野实,在《中日拉勐(应为腊勐)决战揭秘》一书中供认:一一三联队在黄家水井抓到两个中国军队便衣,捆到大垴子主阵地将头砍掉,分别换上一个牛头和一个马头,绑在地堡门口的木桩上,让“牛头马面”为他们“站岗放哨。”品野实他们在战败逃跑途中,堵住了一个30多人的女子运粮队,决定夺衣化装,“眼下无暇玩弄,都用刺刀一个个捅死了。”
靠近腾冲火山群的白家河村,1944年6月25日,中国远征军一一六师师长刘润川将军率部反攻至此时,见村民哭天抢地地扑向一排12个汽油桶。原来,就在昨(24)日,丧心病狂的日寇将12个村民投进了汽油桶,掺上水,架起火,给煮成了一桶桶烂肉、白骨。
中国远征军向腾冲城发起攻击时,日军将为他们修工事的147个难民全部塞进一个防空洞,然后炸毁洞口将他们全部闷死。
……
吃人
日本五十六师团长松山佑三中将有一“人肉宣言”:“敢于把敌人生吞活咽,才是我们武士精神的体现……关东军的细菌实验,虽然卓有成效,但他们只知道消灭中国人,而忽略了中国人的食用价值(众笑)”(见松本著张德辉译《支那征程录》)。
日军将傈僳族人视为“原始野人”,还说他们烀吃傈僳人是品尝“原始野味”。一个叫文才扒妹的傈僳人说:日本鬼子在我们村,把抓获的普儿张扒(牌首。即村寨头人)和他的侄女光学玛,杀来吃了。“日本鬼子取下我家的门板剁人肉,用我家的铁锅在门口煮人肉,把一堆人骨丢在门口。”(见云南文史39辑《滇西抗战》)
在野刺坪村,日军将负伤被俘的中国兵杨兴田、周至福,投入汽油桶,掺水架火给煮死,煮熟,煮烂,煮离骨。松田少佐用刺刀挑起一颗心,割成一片一片塞进嘴里,“呱唧呱唧”嚼得津津有味,还分给他的武士:“吃过中国人的一片心,再杀起中国人来就不会眨眼。”
在江苴街,日军行政班将一个妇女的心挖出来,烧得半生不熟下酒。
在和顺乡,午饭时间,日军抓住了村民寸长宝,令他找来葱姜,接着将他绑在树上,从他肚脐上下一刀,肠子流了一地,痛苦万状却还一时没有咽气的寸常宝,眼见日军摘下自己的心肝,炒来吃了。另一个叫李光华的村民,刚好路过,也被日军一枪打死,掏出心肝,下锅就炒,捞起就嚼。
在曲石,日军敲开一个5岁孩童的脑壳,用勺子舀他的脑花吃。(见段培东编著《纪念抗日战争胜利50周年之怒水红波》)
……
奸淫
“敌军兽行,使人不能忍者,莫过奸淫。”腾冲县民政科长李家祜,早在1944年4月10日写成的《腾冲敌情报告书》中就记有:“民间妇女,偶一不慎,为敌睹见,必惨遭毒手,剥衣扯裤,不论中堂、客座、房内、厨中,父母当前,兄弟、姊妹、丈夫、儿女、亲友在座,当众拉倒,三、五轮奸,甚至彼去此来,十七八个,虽至妇女腹胀汗流,偃卧床上而不已。强奸事毕,就必令其父母、兄弟、丈夫、儿女亲承汤,为其洗濯阳器。虽白发之老妪,十龄之少女,亦在所难免。曾见东平镇罗香寨有一女孩,年方十一岁,为敌所获,强迫行奸,以体未长成,阴门难开,不遂所意,兽军竟以小刀破其上部,强行事毕,则已血流床褥呻吟旋毙矣。又有城内某姓女(不肯言其名),亦为所获,三、五轮奸之后,又将女之四肢捆于床上,抬至街衢文星楼脚,追令过路之人,不拘老幼,各奸一次,供敌笑玩。有谢金恩者,年七十余矣,为女之邻家祖辈,敌亦揪之迫其行奸,否则刺死。翁无法,亦只得照办。又有赵富贵,以女之邻家子侄,亦为敌获,迫与女交。呜呼!敌人之惨无人道,天伦背理如此。辱我民族,竟有如是之甚哉。”
1943年2月,日军扫荡保家乡,奸污妇女128人,奸污后用刺刀从阴部开膛破肚杀害125人,用气枪插入阴道打气胀死3人。
中国远征军预备二师17岁侦察员祝兴贵,被日寇“黑风部队”俘获,和在古碳河村被抓的11个百姓一起,被押至排路坝村的大攀枝花树下杀害。其中4个女的,被一一用竹竿将双手绑成一字,按倒先行轮奸,再用刺刀捅入阴道挑破肚皮,残暴杀害。
在邻县龙陵,松山永兴寨,半身不遂的百姓张凤英,房子被烧,80多岁的老父被烧死,她无法逃走。鬼子抓住了她的大叔,强迫他去强奸自己的侄媳妇,大叔不肯,被刺刀戳中大腿,拼命滚下山崖逃走。鬼子又牵狼狗去奸污张凤英,张凤英破口大骂,被一枪打死。守备队长真锅大佐对参与这一罪恶的金光恵次郎少佐说:“我用一条军犬去和一个残疾的中国女人交配,是对中国人的尊重。不是我的军犬去奸污她,而是她还玷污我的狗呢……我为皇道乐土又清除了一粒垃圾!”
……
“卫生运动”
日军驻守腾冲的一四八联队长藏重康美,在一次“军政联席会议”上,发起了“卫生运动”。他对他的武士用尽一切野蛮、残忍的手段将腾北杀得“赤地一片,人烟杳无”(见《藏重给松山师团长的报告》)仍不满足,“在我们帝国没有占领的地方,我们对中国一切腐朽和堕落的现象,是加以利用和引导,促其自我灭亡;一旦被我们占领,一切中国人就应毫不留情地给予消除。”接着,他就下命令给“卫生防疫部队”:“明天起,细菌部队投入战斗。我号召:每一个大和武士都应该为皇道乐土,为大东亚新秩序做出贡献,在这次‘卫生运动’中要有独创精神!”
据资料记载,日军先在1942年5月4日(也是保山民众纪念“五四运动”之日),出动重型轰炸机54架,攻击机6架,5日又出动重型轰炸机27架,对保山县城实施毁灭性轰炸,造成空前惨况。所投细菌弹数日后引发大面积霍乱、鼠疫,保山民众旋即又死亡60000余人。此后,鼠疫连年,死亡相继。
腾冲在日军发起“卫生运动”的一两个月中,死于鼠疫的民众达15000余人。
日军在腾北,确实曾强行给中国百姓注射过针药。马站的马绍刚(60岁)向我们证实:日本鬼子给中国人打针,在固东设了一个点,开始时是男女老幼都给打,说是打防疫针。固东镇和平办事处老年协会的李绍茂(73岁)、李品华(70岁),证实“有遭打坏了的”。小河边寨的卢朝茂老人说,后来鬼子就到村街上、大路上来逮人打了,逮住青壮年男子就打针,逮住胡子老头儿就打耳光。江苴街老中医尹启昌(74岁),日据时期出任过保长,表面上与日伪周旋,暗地里为抗日政府做事。他除了向我们展示他收藏多年的《李根源诗钞》(李根源,腾冲人,国民党云贵监察使,专为组织滇西抗日),和他用蝇头小楷记录日军历次派粮、派款、派劳、派大牲口的账本,还证实:日军在江苴街口强行给老百姓打针,大家都躲,怕打,因为53军(中国远征军,在滇西坚持打游击)的便衣侦查员四处提醒,说那打的是“无后针”,打不得。小西乡油灯村著名农民作家段培东,数十年如一日收集、整理、记录、揭发当年日军所犯罪行,并奋笔疾书数百万言,在接受我们采访时,表示他在民间走访中,也听说过“无后针”。他说,那可能就是藏重康美“卫生运动”的“独创精神”了。
实在可惜的是,当年中国远征军连长朱守信打完滇西,退伍回到四川老家时,带回来的那个“绝种液”针药盒,因为太小,早早不慎遗失;一个还糊着鬼子血(故意不洗掉的)的日军钢盔,因乡上宣传队的借去演戏,东借西借的,也遗失了;如今只一个铝盆,用打下的日军飞机的铝材熔铸的,还在。
后记
一次滇西行,两行疼痛泪。
腾冲战前人口26万,战后不足19万。日军焚烧房屋2万多间,焚烧腾冲图书馆书籍10万余册,焚烧学校80多所,抢走粮食6000多万斤,抢走大牲畜5万多头,抢走的财物市值(时价)50亿元以上,毁坏的财物难计其数。
腾冲百姓称日军为“兽军”,恨之入骨。
在暗无天日的铁幕下,腾冲百姓只得半夜焚香,祈求自己的军队早日天兵天将。
大反攻开始后,腾冲男子踊跃为部队搬运弹药,妇女也爬行在崎岖的山道上,搬运军粮,连胸挂婴儿的媳妇、三寸小脚的老太都自告奋勇顶上了。
部队打恶战、克险要时,腾冲百姓无论士绅小姐、普通百姓,每天有的提着吃食,有的打着油伞,像赶集一样聚集在附近山头,还擂响战鼓、呐喊助威,是不折不扣的战场“啦啦队”。有中国士兵抱着日军滚下山来,百姓不顾流弹,纷纷冲上前去帮忙杀鬼子。来凤山、飞凤山等就是这样一个一个被艰难啃下,腾冲城就是这样每天以多少米为进度单位铁血拿下。
在腾冲城攻克战中,百姓亲眼目睹两个年轻的中国士兵拉燃炸药包舍身冲进敌群,不由跪地哀悼,涕泪满面,还纷纷四下打听那两个士兵的姓名,要在家里把他们的牌位供上。
隆隆的枪炮声中,腾冲许多老太太涌进寺庙,一跪几小时、十几小时,祈求送子观音把抗日烈士的阴魂送来自己家中托生,以便有一个勇敢的、为国效劳的儿子。
中国士兵被打伤了、打残了,腾冲百姓争着、抢着往自己家里抬,“我医!”“我养!”腾冲战役,以日寇148联队从藏重康美以下3000余人被全部干净歼灭(一个都没跑脱)而结束,中国军队也付出了极为惨重的代价。战后,仅腾冲百姓就收留(安家上门)伤残军人达1800多个。
眼见要中国“亡国灭种”难以实现,日军杀人魔王松山佑三中将曾承认:“我们圣战的最大恶果,就是把中国人激怒起来和我们拼命。”
藏重康美也曾感叹:“这是一个不可思议的民族。”
藏重康美还说,“今后,为帝国着想,要征服中国,只有用日本的物质、文明和科学以及各种花样的产品、灵巧的手段,将中国变为我们的市场和奴隶。”
前事不忘后事之师。腾冲农民作家段培东说:“日本裕仁天皇的办公室里,挂着他祖父明治天皇写的‘四海之内皆兄弟,何故风雨乱人间’。可就在那两句诗下面,他亲自批准占领中国东北,嘉奖关东军;签字发动全面侵华战争,授权进攻南京;亲自批示成立731部队,表彰南京大屠杀相关军官;亲自批准偷袭珍珠港,发动太平洋战争……他那个‘仁’,不要去信。”
段培东还说:“倒是藏重康美有关将中国变为他们的‘市场’和‘奴隶’之言,值得今天的中国人深思。”
2025年9月2日 于蜀人原乡资阳
注:参考书目
云南文史39辑《滇西抗战》
《保山地区史志文辑第一辑抗日战争专辑》
《腾冲文史资料选辑第一辑抗日战争专辑》
段培东编著《纪念抗日战争胜利50周年之怒水红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