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 舰 岛 . 蓝 洞

                         ——塞班岛游记之二

在浩荡无垠的太平洋上，美国的塞班岛是一个奇特的旅游胜地，在风光旖旎的美景中，却有很多不谐和的情调，那就是无处不在的战争遗存。在凤凰花开得红艳艳的公路旁，在绿茵茵的草地上，在三角梅怒放的山坡上，常常能看见锈迹斑斑的高射炮，残缺不全的平射炮，弹痕累累的轻型坦克，全是日式军事装备和武器，像是一个战争遗存的大坆场。可以说在整个塞班岛上，不管开着车，还是步行，一睁眼就能看到这些残破的日军军事装备。奇怪的是，二次世界大战结束已经近八十年了，这些摆在露天的日军武器和装备居然还没有锈烂，也算是个奇迹吧。

当年美日塞班岛血战，是十分惨烈的。在塞班岛的北端，一个叫“巴那迪洛”的地方，有一处“日军最后司令部遗址”，那是游客来塞班岛必去的打卡地。这个日军司令部藏在山崖上一个石灰岩天然形成的洞穴中，有狭窄的石阶向上相通。洞穴大约百平方米，是个易守难攻的要塞。洞前山崖下的草坪、树丛中，到处都是日军留下的高射炮、高射机枪、海防炮和日军坦克，供游人参观抚摸。看着绿油油的灌木丛，芳草萋萋的草坪，望着四周火红的凤凰树，艳丽的三角梅，很难想象当年这里的拼死厮杀，爆炸声震耳欲聋，火光四射，硝烟弥漫的悲壮场景。

塞班岛之战的最后时刻，日本赫赫有名的战将，偷袭珍珠港的指挥官南云忠一，第43师团长斋藤义次，在四万日军士兵灰飞烟灭之际，两人在“日军最后司令部”剖腹自杀，躲过了后来的绞刑。美国有意在塞班岛上留着日军残破的军事装备，也许是有意为之。日本的“武运长久”，成了塞班岛上“永远的伤疤”。

塞班岛面积185平方公里，当地人口6万多人，其实这个岛最早的主人既不是日本人，也不是美国人，而是西班牙人。塞班岛的原住民是矮小强壮，皮肤略显黑色的查莫罗人和卡罗琳人。1565年，世界最早的海上强国西班牙乘船登陆上岛，并用当时西班牙皇后的名字，将塞班岛和关岛在内的群岛，命名为“马里亚纳”，而塞班岛属于“北马里亚纳群岛”。后来美西战争爆发，西班牙战败，美国成了塞班岛的主人。再后来，德国人也曾占据过这个岛屿。第二次世界大战太平洋战争初始，日本强占了塞班岛，1944年，又被美军重新夺回。塞班岛由15个岛屿组成，无冬、春、秋三季，一年虽然长达365天的夏季，但海洋性的气候，并无炎夏。那里风景秀美，空气清新，是世界级的购物、餐饮、观光中心，是太平洋上一颗耀眼的明珠。蓝玻璃般的海水，洁净的白色沙滩，妩媚动人的查洛莫女郎热情动人的土风舞，浪漫味美的沙滩烧烤，都是让人难忘的旅游经历。

军舰岛是靠近塞班岛西侧的一个小岛，传说在美军进攻塞班岛的开始阶段，美国飞行员在空中，把主岛旁边的一个小岛误认为是一艘大型军舰，来了一阵狂轰滥炸，后来才发现那里就是一个小小的墨绿色的岛屿，军舰岛也因此而得名。很多人说，“没去过军舰岛，就等于没去过塞班岛”。我们对军舰岛十分神往，在一个下着雨的早晨，我们坐上游船，十分钟就到了岛上。其实，军舰岛很小，如果脚步快，20分钟就可以步行绕岛一周，但是，这个岛太美了，整个海岛被银白色的沙滩所围绕，外围海水之下布满色彩斑斓的珊瑚，经过阳光的折射和水的波动，荡漾变幻着奇妙的色调，让人如梦似幻。岛上布满了浓绿的热带植物，郁郁葱葱，生机盎然，呼吸这里的空气，又清又爽又香，犹如身处天堂，有飘飘欲仙的感觉。

军舰岛四周的海水非常清澈，能看到十多米深的水下景色，形状各异，千姿百态，五颜六色的珊瑚，让人眼花缭乱，美不胜收。珊瑚丛中来回穿梭的七彩海鱼，悠闲摆尾，忽上忽下，似梦似幻，像是水下仙境。军舰岛是世界上闻名的潜水天堂，凡是到了军舰岛的游客，要是不下水一游，到水晶宫走一遭，那才是天大的损失。凡是上了军舰岛的游客，会潜水的人一定到潜水俱乐部，租一套潜水器具，在教练的陪同下，来一次深潜体验，小闹龙宫。不会潜水的人，也会在浅海里尝试一次浮潜训练，与那些闲庭信步的小鱼，来一次亲密接触。

更多的游人，则排队登上一艘艘小型潜水艇，去参加水下漫游。通过潜水艇的舷窗望出去，另一种景色的海底世界尽收眼底。随着潜艇远离海岸，海底没有了五彩缤纷的珊瑚，但是另外一幅幅景色却让人感慨万千，原来在几十米深的海底，到处都有身躯庞大的舰艇残骸、飞机的轮廓。几十年过去了，这些残骸还静静地躺在海底，无声地向人们述说着当年战争的残酷过程，成千上万的将士早已尸骨无存，只有缠满海草、布满苔藓的钢铁残骸形销骨立，守护着海底的那片战争坆场。唯有鱼儿是幸福的，它们一群群一队队，优哉游哉地在残骸中穿梭游动，把坆场变成了无声的水下乐园。“折戟沉沙铁未销，自将磨洗认前朝。”保留战争遗址，是人类的一项明智之举，它告诉后代，避免战争，珍惜和平，是我们共同的美好心愿。

塞班岛的鸟岛也是一个美丽的景点，是游人必到的打卡处。鸟岛位于塞班岛的东北方向，是岛上一个突出的小山，面对着无边无际的太平洋。大海涨潮时，鸟岛就是一座海上的孤岛，大海退潮时，鸟岛又与本岛相连。鸟岛是保护区，禁止人上岛，岛上始终保持着原始的状态，是海鸟们的天堂。我们那天到鸟岛，是凌晨时分，驱车前往，到达鸟岛对面山崖上的观景台，天还未亮，抬头望着天际，还是满天繁星，闪闪烁烁。我们一家人静静地等着等着，等着一轮红日从海上跃出，因为在塞班岛上，鸟岛是欣赏海上美丽日出的最佳地点，那是千万不能错过的机会。

远处天海相接的海平面终于有了一抹亮色，云天仿佛开了天窗，漏出一缕缕微光，渐渐地，渐渐地，那亮色和微光变幻着魔幻般的光影，将云朵染成淡淡的橘红，又慢慢浸润成一片金黄，又在海天相融处托出一大块曙红。那红色迅速向空中散开，云朵更亮了更红了，一个红彤彤的太阳慢慢地升起，一弯，半圆，大半圆，突然一跳，一轮红日跃出海面，海天一色，金光灿烂。我们举着双臂，欢呼这迎迓日出的美好时光。

天已大亮，鸟岛犹如一块与世隔绝的亮晶晶的绿翡翠，呈现在游人的眼前，在翡翠上，点缀着无数白色和灰白的小点，那是成百上千的海鸟在枝头栖息，时而飞起，时而落下，在一阵阵鸟鸣中翩翩起舞，蔚为壮观。更为奇特的是鸟岛两边的海水被自然地分成两种深浅不同的蓝色，在早晨阳光的照射下，整座小岛闪闪发亮，越来越像一块硕大的亮晶晶的翡翠，屹立在大海中。

我们离开鸟岛的观景台，又驱车赶往下一个景点——蓝洞，塞班岛的蓝洞在岛的东北角，离鸟岛不远，是号称世界第二的蓝洞美景，第一美景是位于中美洲伯利兹，被珊瑚礁围着的海上大蓝洞，直径0.4公里，洞深145米，被誉为大海的眼睛。塞班岛蓝洞虽然比第一小一些，但它是洞中有洞，别有洞天，是广大深潜爱好者的天堂，是探险家的追梦之地。

蓝洞是深海边一个巨大的石灰岩溶洞，没有沙滩、没有珊瑚，外面直接就是蓝色的大海，有三条水道与外海相通。蓝洞的球形顶壁相当壮观，甚至可以容纳下一座尖顶教堂。洞内还有美丽的钟乳石，像巨大的吊灯挂在苍穹之上，四壁的钟乳像史前的雕塑，让人浮想联翩，美不胜收。洞底是一片深蓝色的海水，像猫眼一样蓝得令人陶醉，引人神往。蓝洞周围水深17米，中心深达47米，那是一种幽幽的蓝，暗暗的蓝，清澈的蓝，当阳光从外海透进来，蓝洞里的海水又浮起几块亮亮的蓝，闪出淡蓝色的光泽，真是蓝色的魔幻，十分美丽。蓝洞的进口有石阶相连，可以下到水面，底部有一个两米高的台阶，是一个天然的跳水台。

有人说：“不到蓝洞就不算到过塞班”，因为这里是深潜爱好者冒险的天堂。我们到蓝洞只是走马观花，不敢下水一试，只能饱饱眼福。当时水里面已有二三十个人在海水里畅游，多半是金发碧眼的外国人，也有东方面孔的男女。有的人背着潜水器具，一次次深潜，一次次浮起，享受着潜游的快乐。还有七八个年轻的、中年的女人，穿着色彩鲜艳的泳衣，双脚套在一个宽大的脚蹼里，在海水里扑腾，忽而潜入水中，忽而跃出水面，像极了海里的美人鱼。水中还有摄像者，用水下摄像机拍下那美轮美奂的瞬间光影。

蓝洞里的海水大多时候都是水平如镜，波澜不兴，但有时也会受到潮汐的影响，微微有波浪起伏。当外海惊涛骇浪的时候，蓝洞里的海水也只有微波荡漾，十分安全，在蓝洞里深潜和游泳，也许是一种神奇的体验，那里还有专业的教练和安全员，保证游泳者的人身安全。

塞班岛的最高峰，有一个别致的山名，叫“踏破潮山”，山上绿树浓密，芳草萋萋，野花遍地，不过树大多是矮树，花也是小花，因为山上的风太大了，夭夭者易折，高处不胜风。“踏破潮山”海拔高473米，在一个海岛上，算是较高的山了，山上有一尊高大的耶稣像，还有一座西班牙风格的教堂。游客在山上观景台看海景，必须抓住栏杆，不然会被风吹倒。在山顶，游人可以360度俯瞰整个塞班岛。东边是浩瀚的太平洋，西边是辽阔的菲律宾海，远处是深邃的蓝，近海是浅浅的蓝。是啊，在这太平洋的中心，人们才会见到真正魔幻的蓝色大海。

海 滩 . 海 滩

                            ——塞班岛游记之三

塞班岛上除了美国人和土著居民外，还有不少菲律宾人、日本人、韩国人，也有中国人，大家和平共处，相安无事。美国男女，多是大腹便便，胖子居多，也许是养尊处优惯了，主人的架子，一副慵懒的神态。岛上的餐饮除了美式餐厅外，还有日、韩料理，也有中国餐馆，其中川菜是比较有特色的菜品。以前抗日战争时期，中国有句“无川不成军”的口头禅，对四川人是褒奖有加。现在的川菜也是名声在外，麻、辣、香，倾倒不少中外食客，川菜一枝独秀。

禁断岛是塞班岛上一个风景独特的小岛，也是塞班岛的地理标志之一，位于塞班岛的东南部，岛上植被多是矮小的灌木丛，绿意盎然。禁断岛的奇特在于它的形状，岛的顶部像一个被刨平了的小山，更像是一块伸向大海中的长长的大岩石。禁断岛与塞班岛是分开的，只有大海退潮时，底部有一条矮矮的窄窄的山脊相连。传说这里曾是关押犯人和奴隶的地方，上了禁断岛，插翅也难飞。游客到了这里，只能远眺，不能踏足，因为无路可去。

其实塞班岛最美的风景还是海滩，要说，凡是有海的地方，都有海滩，我国从大连到广西的北海，都有美丽的海滩，尤其是三亚海岸、岛屿，那里蔚蓝的大海和洁白的沙滩，是游客蜂拥而至的旅游打卡地，海南岛是我国旅游越冬的天堂，西沙虽美，但那不是随便能去的地方。塞班岛由于优越的地理位置，地处西太平洋的中央，那里的海滩更洁净更优美，有机会游一游塞班岛的海滩，那感受一定终生难忘。

塞班岛较为出名的海滩有十三个，其中知名度最高的有麦克海滩、拉德海滩、坦克海滩、鳄鱼头海滩、欧碧燕海滩，这几个海滩风光各异，与众不同，也是游泳、潜水、冲浪的好地方。拉德海滩在塞班岛的南面，紧邻塞班机场，海滩大约有一百米长，是一片很平整的沙滩，这里的沙滩延绵到海里，很宽，外海的大浪到了这里，往往掀不起大浪，只是一排追着一排的白色浪花，冲到沙滩上，漫过人的赤脚，让人感到十分舒适。几年前，一个中国的摄制组来到塞班岛，拍摄纪录片《跑男》，选中了拉德海滩，后来，这里成了中国网红的打卡地。这里的大海宽阔，无遮无拦，海水清澈洁净，在海边戏水，令人心旷神怡。

麦克海滩是塞班岛最具盛名的海滩，处于塞班岛的西部，是看大海落日的最佳地点。麦克海滩的岸上，布满了郁郁葱葱的植被，是一片绿色的世界。前面是白色的沙滩，沙子洁白细腻，赤脚走在上面，有一种与大自然亲昵的感觉。再往前，就是湛蓝透明的海水，这里的海水由于深浅不同，在阳光的照射下，海水会呈现出七种不同颜色的变化，有浅蓝、灰蓝、湖蓝、紫蓝、深蓝、蔚蓝、亮蓝，那色调的变化，令人双眼放光，惊叹不已。

我们那天到麦克海滩，就是选的黄昏时分，心心念念就是想看一次大海落日，感悟一次大自然的壮丽美景。真是皇天不负有心人，那天的天气比较晴朗，我们静静地坐在沙滩上，目送着一轮白日慢慢向海面滑下去。刚才的白日，渐渐变红了，西边的天海相接处，一下子亮了起来，那白里透着金黄的亮色一直泻到海滩近海的海面上，整个海面是一片浅金色的波澜，闪闪发光。随着落日滑入大海，天边浸润出一片橘红、火红、金红相间的美景，天上的朵朵白云慢慢被羞红了脸庞，几分钟后又渐渐地淡去羞涩。落日的余晖散尽，大海的蔚蓝重现眼前。没想到大海的夕阳也如此壮美，美到让人心旷神怡，欢呼雀跃。

坦克海滩是塞班岛另一处风光迥异的海滩，顾名思义，这里曾是第二次世界大战塞班岛血战中美军的登陆场，这里发生过激烈的坦克大战，后来，这个海滩就取名坦克海滩。坦克海滩位于塞班岛的东南部，沙滩平缓，延绵近两百米，海水不深，确实是登陆冲滩的好地方。沙滩靠岸处是一面矮坡，上面绿树成荫，椰子树那宽大的叶片在风中婆娑起舞，呼呼作响。仔细看过去，灌木丛中，隐约可见残缺的日军水泥碉堡，一个挨着一个，再后面，还有大炮和高射机枪的身影，另外还有几辆日军坦克的残骸。这里的战场已过去近八十年了，还保存了一些战争遗迹，可见当时的战况是多么惨烈和血腥。

这里的沙滩比较奇特，沙滩不是洁白柔软细腻的沙子，而是颗粒较大，颜色丰富有点灰色调的粗沙。这种沙子叫星星沙，是一种星形的沙子，是海里的珊瑚被海水经年累月的冲刷而形成的，所以沙粒较粗，还混合着一些沙石，赤脚走在上面，有点磕脚。你如果在沙滩抓一把湿润的沙子，使劲捏一把，然后撒开，沙子掉在地上，这时，你会发现，你手心里沾着的小沙子都是星形的，十分奇妙。在坦克海滩，还能随意捡到珊瑚、贝壳和海螺，有时你捡起一个贝壳，说不定里面还藏着一个寄居蟹呢。

坦克海滩的珊瑚、贝壳不能随便捡，游客是不准带这些物品出境的，也是为了保护海洋的生态环境。这里的海滩平缓，外海波涌浪翻，但邻近海滩，却变成一条一条的细浪，温柔地拍打着沙滩，很适合在浅海里游泳戏水，坦克海滩其实很温柔的，像大海的女儿，极尽柔美。

如果说，坦克海滩像海的女儿，那么鳄鱼头海滩就是海的霸王。鳄鱼头海滩位于塞班岛北部，因海岸不远处有一个形似鳄鱼的巨大礁石而得名。这里的地势比较陡峭，没有宽阔的沙滩，所以风高浪急。在鳄鱼石下，有一块近似圆形，像磨盘状的珊瑚礁，细看，却是三块相叠，形似蛋糕，故名“蛋糕石”。这里的海滩较窄，大约只有五十米，没有白沙滩，滩上和海水下都是珊瑚石、贝壳碎片和鹅卵石，滩上水深一米多，清澈见底，适合浮游。鳄鱼滩实际上是个峡谷，形似喇叭的口子深入海中，并非我们印象中的海滩，但这里却是观赏滔天巨浪的最佳地方。

据介绍，鳄鱼滩靠近外海，不远处就是海底悬崖，所以经常有惊涛骇浪。霸道的滚滚潮水从外海涌来，奔腾着，咆哮着，掀起七、八层楼的巨浪，撞击在蛋糕石上，海浪拍天，惊天动地，声如洪钟，雷霆万钧。卷起千层浪，掀起万堆雪，水花四溅，雾气蒸腾，十分震撼。当游客站在岸边，稍不留神，一次大浪溅起的水花，可以湿透衣衫。平时无比柔弱的水，到了海里，却有了无穷无尽的力量，霸气十足。大浪绵绵不绝，汹涌澎湃，巨浪穿石，在礁石上留下无数孔洞，造成可以喷水的喷泉。当排山倒海的巨浪涌来时，礁石上的孔洞犹如一群鲸鱼的出气孔，喷出数股水柱，高达两三米，然后化成水雾散开，十分壮观。

鳄鱼头海滩还有一个奇妙的景观，就是类似四川黄龙的钙化彩池，在靠近岸边的礁石上，有天然形成的石池，层层叠加，里面还有小鱼在自由游动。当外海惊涛骇浪，挟带海风以雷霆万钧之势扑向海岸，犹如巨兽在嚎叫，海神在怒吼，而小池里的水却是波澜不惊，水平如镜，让人惊异。

但是所有的海滩给我印象最深的还是欧碧燕海滩，在塞班岛众多海滩中，它属于大器晚成的景点，带着几分野性，常常让年轻的游人青睐有加，趋之若鹜。欧碧燕海滩在塞班岛的最南端，这里的海滩有一大片海水比较浅，但往外不到一百米，就是深海，据说是海底的万丈悬崖。这里的海水是塞班岛最清澈的地方，能一眼望到底，水下景物清晰可见。欧碧燕海滩的海岸线较长，比拉德海滩大气，碧海蓝天，植被茂盛，绿意深浓，保持着半原始的状态，阳光照在干净的海水中，闪着蓝幽幽的光，蓝得让人晕眩。这个海滩的海况较为凶险，所以很长时间人迹罕至，游人不多。不过在年轻人眼里，越是凶险越刺激，越是艰险越向前，所以欧碧燕海滩成了年轻人的最爱，中国人、韩国人、俄罗斯人都爱到此一游。

如果游人时间宽裕的话，坐在岸边椰子树下，喝着饮料，望海上潮起潮落，天上云卷云舒，目送夕阳西下，让大脑变成一片空白，让身心摆脱人世间的一切烦扰，就是最好的享受。这里海滩沙子比较粗糙，有点像坦克海滩的星星沙，不适宜玩沙子，但这里的海水里，却是浮潜的最佳打卡地。我们一家到达欧碧燕海滩的时候正是下午，也是我们旅游的最后一天，女婿建议说：“在其它海滩我们只是踩了一下水，今天我们下水吧，练习一次浮潜。”所谓浮潜，与潜水不同，潜水需要专业知识，浮潜只要有点水性的人都能下水。

我们戴上潜水镜，用鼻夹夹住鼻子，嘴里咬着呼吸管，穿着沙滩鞋，就可以下到水里，水深只有一米多，超过一米六，也是有危险的。我们一家人在北京时，也曾到游泳馆练习过，终于派上用场了。女婿再三告诫，只能在离岸近的水里，莫往外走。我和小外孙挨在一起，只敢在浅水里呆着，当我们把头完全埋进水里，眼睛一下睁大了，水下世界太精彩了，一片透明，水下有漂亮的珊瑚，有礁石，有鹅卵石，大大小小的五彩鱼儿，游来游去，悠闲自得，看得人眼花缭乱，心旷神怡，忍不住站起身来大呼小叫。

我望向远处，水里的海滩边沿，一浪高过一浪的潮水排山倒海地涌来，轰鸣作响，让人心惊肉跳。在大浪中，仿佛有几个人影，在浪中斗狠，彰显勇敢气势。过了十多分钟，几个穿着连体泳衣的人拖着另一个人向岸上走来，不一会，传来一个年轻女人撕心裂肺的哀嚎，声声震耳。我顺着哭声走了过去，原来是一位年轻人溺水了，有四个穿着黑色连体泳衣的青年接力为落水者做人工呼吸，一个年轻女子在一旁呼天抢地痛哭，身旁有一男一女在不停地安慰。后来才知道，那四个青年是韩国人，救了那位溺水者，另外一对青年男女，与溺水者夫妇是同伴，来自东北，到塞班岛新婚旅游。

又过了几分钟，溺水者没有一点生命的迹象，一辆救护车开到岸边，下来两位医生，将溺水者抬到车上，痛哭失声的女子也被扶到车里，两个同伴也上了车，车子然后迅速开走。不大一会儿，海滩又恢复了平静。听人说，这不是欧碧燕海滩第一次溺亡事件，一年前，曾有一位俄罗斯年轻的游泳高手，也曾在此丢了性命，尸体在另一处海滩浮出水面，可谓悲剧连连。

中国有句俗话：“欺山莫欺水”。可见自古以来，人们对水充满了敬畏之心。我为那位溺水的青年惋惜，也为那位新婚痛失丈夫的女子流下同情的泪水。与天斗，人太渺小了，人与自然的和谐，才是正确的生存之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