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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冬梅 :冬天的童趣
来源:四川作家网 编辑: 时间:2024-01-30

一波又一波的寒潮来袭,让南方人大呼“冻成了狗”。在不见霜冻不见雪花的日子里,穿着羽绒服开着空调还冻得瑟瑟发抖。这个冷,让人无处躲藏,也索然无味。

小时候的那个冷,才叫真正的冷!进入初冬,时不时地来一场霜冻。早上打开门,院子里,菜地里,田野里……只要有植物的地方,都顶着一头白霜。蔬菜们、庄稼们、枯草们,不管是枝繁叶茂,还是一败涂地,都盖上了一床水晶白绒被。那霜,结成晶聚成棱,晶莹剔透,白得耀眼,天地间,瞬间增加了几个亮度,让冷凝的世界变得纯粹起来!

走到小河边,看见河水几乎停止了流动。河面上,结着一层薄薄的冰,平平整整,光光滑滑,像一面透视镜,把河底的石子和水草都放大了。忍不住捡起一块,河面倏忽间变得灵动起来,原来冰面下的河水还是暖乎乎的,似乎还冒着热气!再捡起一块,远处的够不着了,干脆用树枝去拨弄,非要把它从河里捞上来不可!一条河面的薄冰被划拉得七零八落,河水又潺潺地流动起来。一块块冰棱镜,放在手中把玩一会儿,放在河岸上摊晒一会儿,也就逐渐变小,化成一摊水了。一双手已经冻成了两根胡萝卜,一边放在嘴边哈着气,一边往家里跑。

妈妈早已经做好了早饭,特意用了木柴,等它火未燃尽,还是红通通的块状,用火钳夹进“烘笼”里,盖上一件旧棉袄,可以保住半天的温度。这时候,把冻红的双手伸进旧棉袄里,放在“烘笼”的篾框上,一阵暖意从双手传递到全身,红萝卜渐渐变成了白萝卜。忍不住又把鞋子脱掉,把双脚放到篾框上边,稳稳当当平平实实,腿上摊开一本小说,美滋滋地享受着这惬意时光。小说还没看完,觉得“烘笼”没有热度了,忙一迭声地喊着妈。妈妈又把灶台里的木柴夹几块放进“烘笼”里,续了火的“烘笼”又热情高涨。小说未完待续,免不了一阵倦意袭来打起了瞌睡,好一个惬意的回笼觉!

初冬过了小大雪,冬至一到数九天。冬天,那是要下好几场雪的!头天晚上开始吹雪风飘雪花,大家早早地缩进被窝里冬眠了。第二天早上,满世界的银色。房顶上,院子里,田坝间,盖上一层厚厚的毯子,压得麦子直不起腰。穿着妈妈做的棉花鞋,厚厚的橡胶底踩在雪上“嘎吱嘎吱”响。一路走到学校,看到小伙伴们都在墙根底下站成一排“挤油”。每个人使劲往里靠,挨挨挤挤,层层叠叠,挤不出油,倒是能挤出一身汗。上课铃一响,大家轰的一声作鸟兽散,每个人的背后都留着墙壁的白灰印,这个是跑不掉的“现场证据”。

放了学,趁落雪还没有融尽,抓起几团雪,揉成一个球,趁小伙伴不注意,塞进他们的衣领里。小伙伴嗷嗷地叫着,抓起一把雪花往你身上扬。衣服上,头发里,书包缝,无一不见落雪的踪迹。笑着闹着往家跑,远远地,抬头张望自家的屋顶,发现烟囱里冒起袅袅炊烟,知道那是自家的妈妈在煮晚饭。一阵“嘎吱嘎吱”的脚步声,各自向不同的方向散去……